使徒行传七2-60
现在我们来看司提反的见证和辩白。他不是为自己辩白,而是为他的主。他以生命和死所作的见证是以基督为中心;因此这见证也和基督的见证一样清楚,有权柄,有影响力。我们前一讲中已讨论过司提反和主之间奇妙的一致性;此处我们要看看司提反的见证和耶稣的见证也有同样的一致性。司提反的观点就是基督的观点。他可以像保罗那样说,「我活着就是基督。」我们将讨论局限在他的受审和死上面,并认识到那是他早先见证的结果,是与他的见证一致的。
首先来看这伟大辩白的环境。司提反当时是在公会面前受审;控告他的罪名掺杂着一部分事实,一部分错误。他们说,「我们听见他说谤渎摩西和神的话。」他们是如此解释他说的话。他们又作假见证说,「这个人说话,不住的遭践圣所和律法。」这是他们对他的教导所存之印象。
但是对他最肯定、明确的控告是,「我们曾听见他说,这拿撒勒人耶稣要毁坏此地,也要改变摩西所交给我们的规条。」毫无疑问的,这几句话所言不虚,司提反确实如此说过。他曾说过耶稣最终的使命是毁坏圣殿,改变规条;但是他们诬指他的意思是谤渎摩西和神,抵挡希伯来制度里一切神圣的事,他们就大错特错了。他是在一个半真半假的罪名下受审,这是最严重的情况,因为俗语说,「一个全是虚假的谎言还有可能对付,半真半假的谎言更难应付。」
留意司提反的回答。大体说来,这番话根本不是申诉。在他的整篇回答中,他从未辩称他是否说过他们所控告他的那些话。他一点也不为自己作任何申辩。他完全浸浴在关于神的思想中,根本未想到要针对别人的诬告提出答辩。相反的,他明确地重申圣殿必被毁坏,摩西的规条必须改变。从头至尾,他清楚显明他心中没有丝毫毁谤神或摩西的意思。他声称,耶稣基督降世,是应验了他们的立法者摩西最中心的豫言。
因此,司提反的辩白在性质上不是申诉,而是质询。我们回顾当时的情景,看见司提反站在那里,他不是关在牢狱中的囚犯,而是神的代言人,是那国的审判官。
当时这个国家正处于历史上的一个危机。耶稣在世时曾说,「耶路撒冷阿,耶路撒冷阿,你常杀害先知,又用石头打死那奉差遣到你这里来的人;我多次愿意聚集你的儿女,好像母鸡把小鸡聚集在翅膀底下,只是你们不愿意。看哪,你们的家成为荒场,留给你们。」那是第一个危机。耶稣在世服事时,第一次说到圣殿,是说「我父的家」,但到了后来,他却说他是「你们的家成为荒场,留给你们」。如今这个国家来到了历史上的第二个危机。他们曾得到五旬节的机会。他们接受了使徒初期的使命中所提供的福音书。我们讨论过的那些初期的事,就是圣灵在耶路撒冷城为基督所作的见证。不久之后,耶路撒冷却以司提反血肉模糊的尸体来回答这个新机会。司提反不是囚徒,而是百姓的审判官,他用基督的话,宣告这弃绝他的城必遭毁灭。
他的这篇讲话纯粹是东方式的。一个西方人很难把握住他的谴责力量。他在结尾说,「你们这硬着颈项,心与耳未受割礼的人,常时抗拒圣灵。」西方人讲究个人主义,虽然他们也谈到父亲,传统等,但很难体会亲族的力量。东方人则是一方面活在现今,一方面活在过去。司提反不能同意只讨论眼前的事,除非先将这些事与导致他们发生的前因联结起来。他看出周围发生的事不是偶然的,而是符合神旨意的,这些事足以揭露百姓的罪。
这是历史性的伟大宣告,因为宣告的人是越过了历史,看到他最高的价值。其中提到几个日期和名字;如果仔细查考历史,会发现其中有些名字弄错了。例如他引用古代先知书上的话,其中「巴伦」应该是「大马色」。当然这些错误可能是抄稿所引起的。
司提反的辩白,是从高处来解释历史。他置身高处,回顾他同胞的历史,在神的方法和神的管理之亮光下来解释他。他从亚伯拉罕,不,应该说是从神的荣耀开始,然后说到亚伯拉罕以下人类的历史,重新回顾亚伯拉罕之后的许多世代,最后以耶稣作结束。这是他针对他们的指控所作的回答。
第一个提到的人是亚伯拉罕,他是大有信心的人。约瑟也提到了,但只是提及他家族对他的态度,他甚至被自己的兄长出卖。另外是摩西,被百姓误解、弃绝。旷野是最好的试炼,他们在这四十年中不断悖逆摩西。「所罗门为神造成殿宇;其实至高者并不住人手所造的。」他们的祖先逼迫先知;他们自己则出卖、杀了那义者。从头到尾司提反所强调的,是他们不断的失败。
另外要注意,他如何在辩白中指出神不变的旨意。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说「荣耀的神」,这也是他整用证道的主题。我们从其中清楚看到罗威尔(Russell lowell)所描述的话,「神
站在隐密处,他的眼目一直垂顾她的儿女。」
我们读这篇辩白时,可以撇开整个国家,单单观察神在个人身上的作为。亚伯拉罕是一个孤独的人;约瑟,摩西,都是孤独的;历代以来一个一个先知都是被孤立的;最后是那义
者,全然的孤独。然而这些人,每一位都创出了新的社会机会和要求,显明了神整个作为中的进展。我读到这篇辩白,看见神的作为,就不禁想到葛瑞森(Lloyd Garrison)话语里所含的真理:「一个人若站在神这边,他就是大多数。」如今这个人,站在公会前申诉,领他们回到历史上;而他的辩白中最高的主题就是启示神的作为。
他另外也强调人的不断悖逆,阻碍了神的进展。人类有一连串不肯与神合作的历史。
这不单单是显明神的方法,人的阻扰之故事,也从头至尾显明了神的得胜。从神应许要给亚伯拉罕后后开始,我们可以看到神一直在向前推进;他不曾稍微休息,直到她的旨意最后藉着那义者成就为止。
他让他们自己思量。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他谴责他们拒绝了神计划里的最后一个行动。从历史可知,他们弃绝神,也被神弃绝;他们弃绝的那一位已被加冕为王。他承认他们对他的指控有一部分是真的,就是圣殿将被毁坏;另一方面他又坚持,圣殿虽被毁,却不致造成损失,因为神的宝座仍然坚定,神的掌管全无动摇;并且向他们解释他所作的见证及所宣告的真理之真正含义。他接续他的主,述说耶稣曾说过的事,宣告神从未被击败,只是人不断失败,不明白也不遵行神的指引。
司提反临死的见证,是证明了属灵事物的崇高,不可见之事的真实,以及神的荣耀主要是藉着神的恩典彰显出来。
第一,见证属灵事物的崇高。耶稣说过,「那杀身体以后,不能再作什么的,不要怕他们。」「以后」还有什么呢?凡是失去神的异象和属灵感觉的人,心中都惧怕死亡。有人虽然声称死亡不是一切的结束,但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还是惧怕死亡;这种恐惧显示他对死亡之后的事没有把握,他不相信死后属灵的崇高性。人类最大的一个冲突,就是与死亡的冲突;人总是千方百计想延迟死亡,想逃避他,击败他,好永远活下去。物质主义者说,「让我们吃喝玩乐吧,反正明天我们就要死了。」因此最好让明天一直延迟不来,因为明天就是一切的结局。但耶稣说,「那杀身体以后,不能再作什么的,不要怕他们。」这句话照明了他对人的主要本质之观念;人的身体可以被杀,但人可以继续存下去。我们怀着敬虔到十字架前,看见主在十字架上说的那句话含着多么深刻而丰富的意义:「父阿,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里。」他们杀了他的身体——身体停止存在,鲜血逐渐枯竭,视力开始模糊,以致在旁观看的人都说,他快死了。但他说,「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里。」「没有人夺我的命去,是我自己舍的。我有他权柄了,也有权柄取回来。」那是说明属灵的崇高性之最终辩证。
司提反是耶稣的见证人和殉道者。他被带到城外,死在从各方扔过来的石头下。他临死时的态度证明了属灵的崇高性。「求主耶稣接收我的灵魂。」只有这种对属灵事物的观念和认识,才能使一个人不惧怕「那杀身体的」。认识到属灵的实际,可以激发我们的勇气,去面对一切反对,压迫,甚至死亡。
我们究竟知道这种观念,并活在这种能力中多少?今日我们有点难以回答这问题,因为没有石头在等着我们。至少我们在所住的国家中,不致于被迫像司提反那样去受死。但是,仍然有比石头更诡谲的事。我是否有足够的勇气为了基督的缘故,在批评、反对、傲慢的地方作诚实人?如果基督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尊贵、高尚的名字而已,那我就无法有这勇气。但如果我认识属灵的事,我的生命围绕着那设立在永恒里的中心,那么我就有勇气为基督而死;然而,在一个弯曲悖逆的世代为基督而活,需要更大的勇气。真正的勇气,是从知晓属灵的崇高性而来的。这就是司提反的死所见证的。
他的死也见证了不可见之事物的实际。「我看见天开了,人子站在神的右边。」他四周的众人没有一个看见这异象。谋杀他的人也着不见。大数的扫罗也没有看见;但我相信司提反的见证一定使他惊愕不已。司提反看见了那不可看见的;他藉着临死的遗言,话语的得胜,以及脸上的荣光,向他所生存的那个撒都该式的、理性主义的世代,见证那不可看见事物的真实。
最后,他的死所作的最大见证,是见证了神的恩慈和荣耀。他的祷告充满温柔,似乎是主的祷告之回声。司提反临终时仍为那些谋害他的人祷告;他们从这一个举动知道,他相信并活在神的荣耀之能力中;他在证道一开头就已经提到了神的荣耀,那也是神的恩典。他的祷告不仅显露了他对敌人的态度,并且显明他相信神的宽恕。他是向一个肯原谅人的神祷告。
这个故事的结尾,是一具伤痕斑斑的尸体。不!这不是结束。他的结尾在紧接着的短短一句话,暗示还有新的事要接踵而至,「扫罗也喜悦他被害。」见证人死了,但真理仍活着;
他临终的一刻,在一个心肠最硬的人心中播下了种子,将来要结出丰盛的果实。因此,这第一个殉道者用他的血印证了他的见证,使我们看到历代以来所流传、所证明的一句话是何等真实:「殉道者的血迹是教会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