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基督与十字架
我们要认识主耶稣,若是离开十字架,就不能有真正的认识和了解,这是极其重要的。同样地,只有当基督被认识时,十字架才能被真正了解和被尊重。这两件事是并行的,也是互相倚赖的。
一 、耶稣是谁
当主耶稣在地上生活的日子,祂的门徒和一般百姓乃是要一个没有十字架的基督。他们不明白十字架的地位,那是与他们所有的希望和期待相反的。当祂一提到十字架的时候,就有一个黑影侵袭他们,他们就绊倒了。的确,他们实在是极端反对这种思想和意见的。
他们不能认识十字架的意义和价值,虽然主耶稣不断地说到祂自己乃是神的儿子,而他们却完全不能认识祂。他们中间偶有几个在光照的一刹那间那样地看见祂;可是从他们的行动来看,似乎他们没有清楚的认识,反而疑云笼罩了他们。当祂被钉十字架之后,就我们所见到的一般门徒们的光景显出,这位主耶稣实际上并未占有他们最里面的生命。但是非常有趣并有意义的一件事,就是主耶稣一直指示说,等到十字架成为事实的时候,这两层的不可能就可以除去。约翰福音第八章就是一个有力的例证。在那里主耶稣一直把一切都集中在祂自己是谁的问题上。
“我是世界的光……法利赛人对祂说:‘祢是为自己作见证,祢的见证不真。’耶稣说:‘我的见证还是真的,因我知道我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你们却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他们就问祂说:‘祢的父在哪里?’耶稣回答说:‘你们是从下头来的,我是从上头来的;你们是属这世界的,我不是属这世界的。’他们就问祂说:‘祢是谁?’耶稣对他们说:‘就是我从起初所告诉你们的。’”(约八12-25)
后来的记载乃是一切的转捩点。
所以耶稣说:“你们举起人子以后,必知道我是基督。”(约八28)
主耶稣更着重地对尼哥底母立下了同样的原则。尼哥底母对于基督一直是在暗中摸索。“我们知道祢是由神那里来做师傅的……”主耶稣指明说,为了要“看见”,必须借着某一件事的发生,而获得一个新的能力,因此重生是必需的。然后祂带尼哥底母来到十字架前,用与第八章同样的话语说:“摩西在旷野怎样举蛇,人子也必照样被举起来。”(约三14)这就是那不变的定律,只有十字架才能揭开“耶稣是谁”的奥秘。
二、人与神联合
在我们以上所说的话里面,隐藏着基督意义的重要因素,让我们简单地来看这个因素的内容。在《圣经》整个的启示里面,基督最显着的代表是什么?答案就是:与神联合。
自从人成了有罪的受造物之后,与神联合就成了人追求的目标。人用尽一切的方法,去寻求与神联合才能有的平安和安息。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人和神的交通已经失去了。但《圣经》指示我们有三件事,成了人与神关系破裂永久不变和一直活动的记号:谎言,仇恨,死亡。
三、堕落的结果
(一)相信了谎言,人不但相信了谎言,并且这个谎言也进入了他的天性里面,他就成了一个虚谎和黑暗的魂。他自己非但不认识真理,也没有认识真理的可能。“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谁能识透呢?”(耶十七9)撒但告诉人说,如果他采取与神所命定的相反的行动,并且擅用自己的智慧,而不倚靠神,他就会“像神”。人接受了这谎言,便各自争取至高的权力,以自立为理由,因此就完全落入谎言的辖制之下。这个演变使人的成就一天比一天得到扩展,人就变成他自己权利的主人,(人自以为如此),而对于毁坏和灾难乃是人类科学不断增长所造成的结果这个事实,却茫然不知。人相信他一直在进步,事实上,道德的水准并没有与知识一样并行的发展,却是背道而驰。(参耶十七9)
这件事无需深究,仅就这一点简单的说明就可以确实的看见,人类是骑在一头谎言的老虎身上,将来他一定会被撕成粉碎。但这个谎言的力量就是因为人不认识它,人类对于它的性质和来源是瞎眼的,并且是在黑暗中。这就是魔鬼反对神的一切手段。
(二)建立了仇恨,在仇恨这件事上也是如此。一切的争战和流血,永远脱不开个人的利益和自我的获得。亚当的力求个人荣耀和该隐杀死他的兄弟并没有多少不同,都是出于这一个原则;无论是在原初个人之间的争斗,或是数百万人彼此作殊死的战争,究其根源,都是为了人的攫取欲望。该隐这个名字就是攫取或占有的意思。我们对此必须完全忠实,基督教在这个原则上并不例外。基督徒们已经分成数千宗派,其中很多是彼此仇视,最少也是在彼此猜忌。信徒中间的彼此忌恨,甚至在新约里面已经论及。这些都是魔鬼作祟,但魔鬼也有牠的根据;就是在人旧造的天性里,牠得到了地位 …在神的儿女中间使每一个分裂,在本质上,与好战的无神世人是一样的。这乃是起源于那出于旧造的自己维护自己的因素。在基督徒中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真正基督的分裂。每一个这样的分裂,无论怎样都是否认并违反基督的。其明显的原因可能不是因为大发肉体,但是总是有了出乎基督以外的别的因素。仇恨总是神的合一被阻断、被窒息、被破坏的一个记号;关于这一点我们暂且摆在这里。
(三)死亡,破坏与神联合的第三方面就是死亡。如果人与神之间关系的调整与和谐是在于生命,那么人直到如今还没有得着生命。新约是这样说的,只是没有加以讨论。死亡——在《圣经》里的意义——并不是生存的停止,也不是不活动的光景;乃是与真正生命的源头脱节,因而产生了一种无能的情形。属灵的死亡是一个有权势的活动的东西,凡真正关系到神的旨意的事,都因着它,被算定是“不能的”。
为要实现神一切的计划和旨意,和祂对创造所预定的使命,享有祂自己神圣而非受造的生命是必须的。人就天然来说,是没有那个生命的,而人本主义是魔鬼最狡猾、最得人心、并且是使人最受愚弄的谎言之-。所以人既是如此,就不能见神的国。与神联合就是享有神的生命,那个预备乃是借着重生而有的。这样我们就被带到基督自己和祂的十字架面前。
四、在基督里新的人性
在这里虽是蒙了光照的神的子民,想要查其究竟,仍是过于深奥且有误解的危险;有一件事是很清楚的,并且可以定为结论,就是道成肉身乃是为了宣告神与人、人与神之间的联合,这就是神的心愿。在这里我们看见神把祂自己和人连结在一起。但是——我们必须清楚——这并不是和有罪的人,或是和堕落的人性有了联合。神乃是预备了一个身体——就是“那圣者”(来十5,路一35)。当基督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祂带来了一个人性,虽然也是人性,却与所有其他的人性不同。因此就有了两个不同的人性,一个是这个独一的人所单独代表的,另一个是其他一切的人所代表的。虽然如此,祂的人性仍不过是试验的性质,因为祂身体生活的原则同样也是靠着血;祂一样地忍受疲倦和饥渴,所以也有死和见朽坏的可能。祂确实是死了,但因着神权能的干预,和祂本性道德的完全——或者说是圣洁,却没有见朽坏。“也不叫你的圣者见朽坏。”(诗十六10)基督受试验完全是为了祂救赎的使命,一俟救赎工作完成之后,祂虽仍然有人的身体,却不再靠血肉的原则或魂生命的根基活着了。现在这一个身体乃是一个“属灵的身体”,所以是一个荣耀的身体。我们不是要成为基督在地上复活以前身体的形状,乃是“和祂自己荣耀的身体相似”。或说成为“荣耀的身体”。
我们再要指出,在基督里,神与人已在一起,而这联合完全是在基督里,不在我们自己,这就是为何与神联合永远只在基督里的原因,这是《圣经》中一个大的启示,在新约里启示得更完全。在我们经历到复活的生命基础之前,这个在祂里面的联合一直是在一个信心的地位上;并不是在我们必死的身体里一个实际的联合。但以后愈来愈实际。在基督里神有完全的满足,所以神就将自己交托给祂。这个联合是完全的。
五、基督消除了谎言、仇恨、死亡
这个标题的含意,就是说破坏那人与神联合的那三种结果和标记,都已经在基督里完全废除不存在了。换句话说,基督就是那谎言、仇恨、死亡的反对者和否定者。所以基督属灵和属天的启示,正如约翰福音所说的,乃是以生命、光、和爱为根本。光和真理是可以彼此换用的名词。在这个记载中,基督使这些远超过一种抽象的观念,使之人格化,并且说:“我就是这些”。在祂里面没有黑暗、阴影、谎言、或不绝对透明。在祂的本性里没有仇恨、争竞、宗派、或争战。祂对人的态度,或与人的关系上,也没有这些情形,(祂只是对世界和人里面的邪恶才有这种情形)。在祂里面没有与生命的泉源分离的光景。祂能够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约十一25)祂所以能消除一切破坏与神联合的情形,乃因在祂里面没有自己。你可以很容易地发现,魔鬼在许许多多的方式中,全力以赴的就是要叫祂照着自己的方针去行;自己的利益,自己的成就,自己的防卫,自己的保守,自己的怜爱,自己的自恃,自己的智谋等等。在这些事上,无论哪一点若得到成功,则等于在神与人之间又插入一个分裂的桩子,败坏了整个救赎的计划。但是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并经过极度猛烈的磨难,始终得以保持那完全没有自己的纯净立场,这就使世界的王无法施其伎俩。联合得以安然无恙。生命、光、爱能以得胜,因为自己已被完全否定。但这完全是借着祂自己说的,迄今仍然是祂独有的。如果就停在这里,仍旧是一粒,只唯祂如此而已。
六、借十字架分享基督
我们继续来看约翰福音,到了十二章有几个人说:“我们愿意见耶稣。”(约十二21)对于这个请求,主耶稣的答复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说:“现在来见我;就如同在这里已经看到了我的人一样,等于没有看见我;那就是说,看见了却不明白”。另一层是说:“实实在在地看见并且认识我,就必须与我有活的联合;那就是说,凡我与父、父与我彼此之间的关系所有的,在你里面也必须有”。所以祂说:“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子粒来。”(约十二24)“我决不一直仍旧是一粒,我与父是如何联合,就是要你在我里面也一样与我有联合”。但在这一点上,我们仍是借着这个“人”被带到十字架上才能达到。“我现在心里忧愁,我说什么才好呢?父啊,救我脱离这时候,但我原是为这时候来。”(约十二27)“若我从地上被举起来,就要吸引万人来归我。耶稣这话原是指着自己怎样死说的。”(约十二32-33)
使徒保罗曾以一个广泛的、明亮的、解释的叙述,论到这整个的问题。我们来指出这重要的各点:
“原来基督的爱激励我们,因为我们想一人既替众人死,众人就都死了;并且祂替众人死,是叫那些活着的人,不再为自己活,乃为替他们死而复活的主活。”(林后五14-15)
有人将上面一段移译如:“我看见了基督的爱,我在祂那一次的死里,看见所有使我们与神隔绝的死都已经在祂的死里解决了”。
这是很有力的一个说明,如果我们要知道唯独基督是使神和人联在一起的那一位,我们就必须在经历中来到十字架这里。我们必须认识祂的死就是我们的死,然后——借着信心——从经历中来认识这在祂里面复活的生命,在那里老旧的己生命已经被弃绝了。
七、借十字架显明基督
我们必须回头看一下,十字架真正的意义是什么?它有什么效果?我们所说的一切,对于基督这个人,完全与十字架无关,祂并不需要十字架。然而到了一个时候,为了救赎我们,那原不知罪的,必须在我们的地位上成为罪。在那个时候,祂被放在人的地位上,成了撒但的谎言及其黑暗的牺牲者;同时祂也将我们堕落而有的仇恨背在祂身上;在那样沉重的经历里,在那代表的地位上,祂感觉失去了父爱。并且还有那个责任的第三方面——就是死亡,在一个可怕的“时候”,基督和祂的神离开了,失去了联合。“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太二十七46)这奥秘对我们是太深奥,但事实和原因是清楚而明白的。
祂就这样死了,“祂尝了死味”——和神完全分离,被神完全弃绝,极可怕的死!但是在祂自己,祂乃是神无罪之子,既是如此,祂就不能被死拘禁(徒二24)。因为祂根本是无罪的,于是经过那个黑暗所临到祂的忿怒,祂复活过来了。祂胜过并毁灭了死的本原、根据、能力和死亡之主。
借着软弱和失败,祂赢得奖赏和冠冕;
借着被践踏,把我们一切的仇敌踏在祂的脚下。
祂成为罪,降到阴间,推翻了罪的权势;
进入坟墓,摧毁了它,借着死废去了死。
这是超过人所能够做的。“这就是神在基督里,叫世人与自己和好。”(林后五19)
这样借着十字架,所有与神隔绝的一切原因和性质完全被消灭了;借着基督的复活,我们与神的联合就是完全的。“如今那些在基督耶稣里的就不定罪了。”(罗八1)
这个完全不定罪的与神交通,因着我们相信基督,借着圣灵住在我们里面而得以实现;这乃是那些发觉与神之间有隔离,深切渴望与祂恢复交通,并且承认罪是隔绝的原因,而来到十字架底下的人所享有的。这样仰望钉十字架的基督——就是救恩的创始成终者,他们就发现祂实在是超过人,甚至超过最伟大的人以上。他们发现在祂里面,并且唯有在祂里面,才能找到神。
再从另一方面来看,我们能不能想象大数的扫罗,当他在大马色路上看见这位荣耀高举者就是神的永远之子,是如何感觉呢?他一向相信拿撒勒人耶稣不过是一个人,并且是人中的骗子,是因着欺骗和亵渎而被处决的。那实在需要在阿拉伯有一段时间,好把那个错综复杂的观念得以调整,并转变他整个眼光。
当我们看见祂那十字架的时候,十字架就会远超过人类一切“为主义而死”,“为大义而英勇的死”的观念,以及那一些贬低与不适于基督的死的解释。
使徒控告犹太人的话是这样:“你们杀了那生命的主”。(徒三15)
所以我们再回到我们开头的重点上,人需要借着十字架才能够真正认识耶稣是谁;既借着十字架真实地看见祂,我们就看见十字架是何等的伟大、奇妙、神圣和可畏。
无怪撒但一直想要贬低祂基本的位格,并使祂削弱!无怪牠这样不停息地想要剥夺十字架的真实意义!凡做这两件事之一者,请认清这种感觉或是瞎眼,究竟从何而来,他们在无意中是和谁有了连结。
基督徒也要知道:一切仇恨,爱心的缺乏、分裂和争竞,一切偏见、猜忌和属灵的瞎眼,以及一切属灵的死亡,都是因为对于十字架没有正确的认识;有些地方仍被未钉的肉体所占据。一个真正钉十字架的人,不可能同时还有他个人的兴趣,或是与神其他的儿女们不能相和,对他们没有爱心。生命、光和爱的基本要素——就是基督的丰满彰显——乃是十字架在旧造范围里工作的实际,和新造范围里基督复活升天的大能。
换句话说,所有这一切不过是说:基督的十字架能带我们进入与神生命的联合和合一里面去,如果我们活在那个联合的丰满意义和价值中,我们就是那借着生命、光和爱所写出来的基督的活的书信。我们若在这事上失败了,那就是说,我们在基督里与神的交通在某处或因着某个原因失败了。我们与祂同行的度量将是基督这三个特点——生命、光、爱——的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