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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加二十19-40

 

 

    上一讲中我们看见了祭司长、文士、长老对耶稣的权柄所提出的挑战。我们也看到他的回答,以及他接着所说的葡萄园户的比喻。现在,我们看到这些官长因这个比喻而发怒,他们的敌意要化成具体的行动了。

    本段经文里,路加记录了他们的恼怒,和将采取的行动。他并且记下他们采取的两个攻击他的方法。下面的话可以显示出他们充满恶意的动机。「于是窥探耶稣,打发奸细装作好人,要在他的话上得把柄,好将他交在巡抚的政权之下。」

    前一节经文启示了他们这样作的原因,「文士和祭司长看出这比喻是措着他们说的。」他们因此发怒。他们明白这比喻的意思。马太和马可也说到同样一件事,但方式有不同。

    因为这样,他们「当时就想要下手拿他」,也就是对他亲自动用暴力。约翰告诉我们,在此之前他们会在公会聚集,大祭司该亚法在会议中发表了动听而机智的演讲,使得他们达成了一项决定。他们聚集的目的,是要商讨怎样对付耶稣。该亚法在讨论中说,「你们不知道什么。独不想一个人替百姓死,免得通国灭亡,就是你们的益处。」

    那纯粹是政客的一套堂皇说辞。他明明心中想要谋杀人,却用优雅的言辞来粉饰他恶毒的动机。现在时刻到了,他们决心要实行该亚法的建议。然而他们不敢立即动手。他们有所顾忌,他们害怕百姓,因此不敢贸然行动。他们就打发奸细,装作好人。他们这样作,是因当时的生杀大权操在罗马政权手里。他们不能够定人死罪;即使用他们自己的律法审判,也必须有巡抚在死亡判决书上盖印,并且这项判决必须先由罗马批准。因此他们想要在他的话里找把柄,好将他交在巡抚的政权之下。稍后当他被带到彼拉多面前受审时,他们就捏造他的谈话,诬告他散播背叛该撒的言论,以及他宣告说纳税是不合法的。

    这两个攻击非常不一样。第一个纯粹是政治性的;第二个全然是宗教性的,或者说是教义性的。政治性的攻击记载在第二十一到二十六节;宗教性的攻击记载在第二十七节到四十节。

    首先来看政治性的攻击。他们先接近他,对他说,「夫子,我们晓得你所讲所传都是正道,也不取人的外貌,乃是诚诚实实传神的道。」他们在说谎呢?还是说实话?他们讲的当然是实话。他确实是如此,只是有人怀疑他们心中究竟是否真相信自己所说的。他们若不信,罪就更大了。然后他们问他,「我们纳税给该撤,可以不可以?」

    这很明显是一个政治性的问题。当时犹太人中有两个政治团体,他们对这个问题意见分歧。法利赛人反对付税,他们坚持神的百姓没有义务向一个异教的政权纳税。撒都该人则赞成纳税。他们把这个问题带到耶稣那里,他们以为这样作会使他与其中一个团体产生磨擦。如果他说不可以纳税给该撒,法利赛人会立刻赞成,撒都该人就可以去向罗马政府报告他传讲反叛的言论。如果他说可以纳税,法利赛人就可以说,那么你怎能自称是弥赛亚呢?他们希望这样可以打击他的声望,使他失去民心。他们认为,他若一旦承认纳税给罗马是可行的,就会使听到的众人不再相信他是弥赛亚。这些人的极端聪明和狡猾于此可见。

    他如何驳回他们的攻击?「耶稣看出他们的诡计。」他第一句话就是,「拿一个银钱来给我看。」他吩咐他们拿一个银钱来。我相信他身上一定没有罗马银币。我不认为他会带着钱。他们那一个小团体中,是由犹大负责钱袋;他是由当时一小群富有的妇女所供应。路加曾告诉我们这些妇女的名字,他说他们「都是用自己的财物供给耶稣和门徒」。

    也许这就是他要他们拿给他看一个银钱的原因。奇特的是他没有要求他的门徒拿出银钱,犹大或许已经找到了一个银钱,但他要他们拿出来。也许你和我一样,曾看过当时通行的银币。其正面是该撒提庇留的肖像。从人看来,那是一张代表力量和威严的脸孔。该撒提庇留年轻时非常俊美,可惜后来他变得荒淫无度。钱币的另一面刻着「最伟大君王」(Pontifex Maximus)的缩写。耶稣拿起钱币说,「这像和这号是谁的?」

    他们立刻回答说,「是该撒的。」我想当时一定一片静寂,大家屏息以待。耶稣望着手中的银钱一会儿。不久之后,这双手就要被肖像所代表的政权钉在十字架上。耶稣看着银钱,他说,这是谁的像和号?是该撒,最伟大的君王吗?

    于是他说,「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撤,神的物当归给神。」他略过了一切政策、政党、不同的人在行政和治国之道上的各样意见,宣告了一个可以用之于当时及后代的原则:「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撒,神的物当归给神。」

    那个意思是,第一,如果一个人生活在该撒的统治下,受该撒的武力保护,使用该撒的钱币交易,他就欠这个政权的债,因为他从其中蒙受利益。那么他就应该将该撒的物归给该撒。

    但他又说,「神的物当归给神。」这里牵涉了另一个问题。他也许会问,你身上的像和号是谁的?如果说银钱上刻着该撒的像和号,说明他是最伟大的君王,那么每一个人的脸上也都有神的像,因为人是按着神的形像造的;每一个人生命中刻着的「最伟大君王」之名号都应该单单指神而言。所以他实际上是说,这钱币是该撒的,但你是神的。将该撒的物归给该撒,但不要忘了将神的物归给神。

    这两句话之间的关系是一目了然的。第一句话「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撒」必须在下一句话成立时才能成立。神的物当归给神。这不是说,我们的生活有一面是属世的,另一面是圣洁的;也不是说我们可以一方面玩弄政治,一方面仍是虔诚的。耶稣基督的使徒保罗在罗马书里说,「他是神的用人(指那些当权的人),……是伸冤的,刑罚那作恶的……你们纳粮,也为这个缘故……凡人所当得的,就给他;当得粮的,给他纳粮;当得税的,给他上税;当惧怕的,惧怕他;当恭敬的,恭敬他。凡事都不可亏欠人,惟有彼此相爱。」

    保罗非常强调,一切的权柄都是由神来的。虽然他告诉罗马人,神是最伟大的君王,但一切其它的权柄都是神所委派的。因此他接着指出,神给当权者惩罚恶人、奖赏善人的权柄。现在,假设这个政权不遵照神的权柄,不但不惩恶扬善,反而助恶抑善,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就当顺从神的权柄,不顺从人的权柄。有些时候我们在将神的物归给神之际,必须要违背人的律法。历史上有一段时期,英国在美洲的殖民地曾公然反抗英国的权柄,他们这样作是为了忠于神。因此,主在这里告诉我们一个治国的完整哲理,以及他的子民和国家之间应有的关系。

    有趣的是,他们所用的「纳税」一词,和耶稣所用的不是同一个词。他们用的是didomi,意思是捐出;他用的是apodidomi,意思是回报。他说,要给回去。apo这个前置词等于承认人欠了该撒所给他的利益,欠了神所给他的一切。

    路加说,「他们当着百姓,在这话上得不着把柄。又希奇他的应对,就闭口无言了。」他当时正走向十字架,这是他在殿中最后的几天,是他最后一次与当权者起冲突。他们想将他交在政权的手里,好置他于死地。他完全识透他们的诡计。他不是凭着政客那种诡诈的聪明,而是凭着他的话语;他的话启示了永恒的原则。

    接着来看他们的第二个攻击。「撒都该人……有几个来问耶稣。」现在他们和法利赛人的联合已经结束了,又回复壁垒分明的局面。路加提醒我们,撒都该人「常说没有复活的事」。他在他的第二本书使徒行传里说得更透彻,「撒都该人说,没有复活,也没有天使和鬼魂(徒二十三8)。这里他只是提到与这件事有关的部分。显然这些人是带着一个已经预定的结论来见他。他们不相信复活的事,也就是说,他们在哲学和神学上是自然主义者。

    他们告诉他一个故事,说到一个妇人连续作了七个兄弟的妻子,然后他们问他,「当复活的时候,他是那一个的妻子呢?」

    我可以肯定的说,他们是故意找出这么一个怪异的例子,竭力想要证明复活这教义所产生的难题。他们所提出的问题适足以揭露他们的思想充满了淫秽。他们用肉体的名词来思想复活后的生命。事实上,他们根本不是在思想复活以后的生命,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复活的事,他们只是想,如果有复活的事,就会产生肉体的难题。耶稣知道他们问题的重点。那不是有关复活的问题,而是有关不道德的问题,我们可以从主的回答里看到这一点。他略开他们以为的难题,来到他们自然主义者的不信上,他们因不信,而将人性贬低了。

    耶稣回答的第一部分(3436节)非常简短、严肃、果断。他纠正他们有关复活以后的情景之揣测。他明确地用「这世界」和「那世界」来划分复活前后的情景。「这世界」里的某些事物,到「那世界」里就不存在了。他这样纠正他们属肉体的观点。他说那些能够进入「那世界」的人,就和天使一样,这是指他们复活后的光景而言。他不是说他们就成了天使,但他们和天使一样,成为「复活的人」,他们「也不娶,也不嫁」。嫁娶是这世界的事,是现今生活的一部分。它不会延续到复活以后。在那个世界里,这一类的关系都必终止。

    有人问,我们在天上会不会彼此认识呢?世上的友情可以在天上继续,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或范围存在。我们当然会彼此认识,但那时的情景将完全改观。

    他的话还没有完。他又说,「至于死人复活,摩西在荆棘篇上,称主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就指示明白了。」

    摩西与在荆棘中的神谈话时,用人的话说,当时亚伯拉罕、以撒、雅各都已去世许久了。他们都是死人了,但是耶稣说,当时神对摩西所说的话是真实的,就是说,「神原不是死人的神,乃是活人的神。」神说,我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意思是,他们都仍然是活人。

    这些撒都该人是自然主义者,他们否认复活的事,否认人死后的生命。他说,你们错了,你们所称的死人并未死。神不是死人的神,他是活人的神。人死后仍继续有生命,这事实使得复活的教义和真理在任何方面都是可信的。

    他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他们的自然主义被否定了,他们的哲学遭到了反驳,他对他们浅薄的问题一笑置之。他印证了这些人的不道德,并且强调我们所认为死了的人,并不是真的死了,因为神永远是活人的神。

    路加以下面的话结束这件事:「有几个文士说,夫子,你说得好。」我每逢读到这里都会起一些疑心。可能这些文士是法利赛人,赞成他的哲学;也可能他们是假装赞成他,因为路加说,「以后他们不敢再问他什么。」他们彻底被击败了。由此我们看见,他们想在政治和宗教上找他把柄的企图完全失败了。他正走向他的十字架,但他君王的尊严还是明亮地闪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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