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们把先知书按年份排列,西番雅书应该在以赛亚书与耶利米书之间。在玛拿西暴虐与腐败的统治期间,有半个世纪没有先知的声音,西番雅却在此时说预言。他重塑八世纪伟大先知们的主要论题,然后应用于七世纪末年国内外的混乱局势之中。无疑,他的讲论鼓励了耶利米:他们两人的事奉,有助约西亚发起他的宗教改革。
个人背景。除了从他的作品,我们没法认识西番雅。引言(一1)介绍了他的家庭历史,追溯到他的第四代祖先希西家。记录这个不寻常的族谱,可能有两个目的:西番雅是为了把自己与犹大一个伟大的君王联系起来,以说明他确实深入认识耶路撒冷领袖的罪行(参一 11—13,三 3—5):又或者是为了证明他有犹太人的纯正血统,因为他父亲的姓名会引起一些相关的问题一一他父亲叫古示,是个古实人的名称!如果希西家真是指我们那位犹大王(这假定亦颇合理),那么西番雅很可能在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阶段,已经开始他作先知的生涯。我们这样说,是因为西番雅与希西家之间,共列出了三代(古示、基大利、亚玛利雅),而约西亚(在幼年的时代已得势)与希西家之间,只有两代(暗嫩、玛拿西)。
一1提到约西亚的统治,因此粗略地提供了西番雅事奉的年期——约六三九至六○九年。我们很难再仔细定准这个年期,不过,书内具体地描写犹大和耶路撒冷拜偶像的风气,所以西番雅的预言很可能是在约西亚改革之前的日子说的,这正好与耶利米蒙召的年期交叠(约六二六)。
西番雅所关注的焦点就是耶路撒冷。他指斥城内宗教败落,人民冷漠无情(一4—13,三 1—17),但他预言最终的福祉必降临此城(三14—20)。他对首都的环境极之熟识,显示他曾在耶路撒冷居住(一 10、11):鱼门(很可能是提革布谷[Tyropeon Valley]附近的北墙):二城(显然是圣殿以西的北段):玛革提施(二城以南,是一个天然盘地,可能是提革布谷的一部份,用来作市场)。西番雅集中谈论城北,因为其余三面地势险要,北方常是入侵者的门径。他能描写城内细节,而又关心城的安危,所以,相信他必定是首都的居民。
一些学者更进一步精细地重建西番雅的事迹,他们把他与圣殿的先知拉上关系。不错,以赛亚和耶利米都关注圣殿,约珥也热心关注祭司以及他们每日的祭祀。但一个先知对圣殿的宗教生活表示兴趣,不等于他就是圣殿里的先知(圣殿先知是圣殿圣职人员,负责宣讲神的话语,主要是与宗教礼仪有关,例如在节令日期等场合起来宣讲)。就西番雅书的内容而言,我们没有充份理由去正面肯定西番雅与圣殿的圣职有关。
历史及宗教背景。经过玛拿西半个世纪的统治,犹大可说是一病不起。这位希西家王的儿子,虽然在危难中企图改革(代下三十三 12—19),但仍然在历史上留下抹不掉的污点。他的儿子亚们重施父亲的恶行,令犹大命运堪虞。西番雅在此时打破先知们的沉默,但不是宣告盼望,而是预言灭亡近在眉睫:
耶和华的大日临近
临近而且甚快
乃是耶和华日子的风声
勇士必痛痛的哭号
那日,是忿怒的日子
是急难困苦者的日子
是荒废凄凉的日子
是黑暗幽冥、密云、乌黑的日子
是吹角呐喊的日子……(一14、15)
是那一个入侵的国家,触发西番雅认为那就是神惩罚犹大的工具呢?一些学者从希罗多德的作品寻到线索:他描述西古提人的军队,从他们在山区的家乡蜂涌而下,进入亚洲西部,甚至席卷远远的埃及。然而,现代学者却看不起这个讲法,因为其他古代记录没有足够的佐证。一个更可能的解释是:西番雅看见亚述快要倾倒,而巴比伦又在此时轰轰欲动,希望重振昔日的雄风。他已感觉到不安的局势正在广泛地蔓延,所以触发他说了灭亡的预言。二十年之后,高傲的尼尼微果然倒下来了(参二 13—15),约西亚在米吉多被杀(王下二十三 29),尼布甲尼撒在迦基米施大败埃及军队,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便都屈服在他脚下。不出四十年,犹大灭亡了,绝望的哀声,在鱼门、二城,及玛革提施此起彼落,这真真正正是忿怒的日子!
信息。本书有两个主题:审判近在眉睫(一2至三7),最终必得救赎(三 8—20)。
一2至三7之内,除了有一小段呼吁悔改的话(二1—3),主要是强调神的震怒。神审判的范围极之广泛,后果可与挪亚时代的洪水相比(参创六):
我必从地上除灭畜类
我必除灭人和牲畜……(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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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沙法谷(珥三12;比较14节)传统墓地—— 汲沦溪山谷里的一个圆锥顶坟墓(主前二至一世纪) |
先知首先集中在他自己的国家和城市(一4至二3):犹大在宗教和社会上的罪,使她成为神倾倒忿怒的对象。他们把自己卖给迦南的生殖神巴力:卖给日月星晨:卖给米勒公——东邻亚扪的王神。他们与外邦(尤其是亚述)结交,不单虚耗国力,而且,他们媚外的作风,更表示他们是与外邦妥协,而忽视了自己选民的身份。一9所暗示社会不安的气氛,在三1—7再详加评论,而罪魁祸首的罪名,就落在领袖们身上。他们的罪行,是对耶路撒冷市民的灵性与道德漠不关心,他们活该受最严峻的审判。在西番雅笔下,神的烈怒,如火红的钢铁,其他经卷都无法与这些经文相比!
西番雅跟随先知的传统,亦把讲论伸展到犹大的邻邦(二4一15:参赛十三至二十三;耶四十六至五十一;结二十五至三十二;摩—至二)。沿岸地区的非利士,自从士师时代就与犹大作对,西番雅于二4—7特别论到非利士的四个大城必遭审判,它们分别是迦萨、亚实基伦、亚实突及以革伦。这片沿海地区,长久以来都是航海中心:现在在犹大之先,先尝铁蹄滋味:尼布甲尼撒于六○四年攻打亚实基伦,利用非利士作为基地,于六○一年攻打埃及,但并不成功。非利士人的外邦宗教,一直以来都是以色列人的毒瘤,而且他们又不断阻碍神在以色列身上的计划,所以先知在这里觉得无必要道出理由,他直接预言非利士必遭神审判。
以色列的远亲——摩押及亚扪(参创十九36—38),在几个世纪前曾败于大卫(撒下八 2,十 1—14)和约沙法(代下二十 22—30)手下,积怨令他们毁谤辱骂以色列人及他们的神(二 8—11)。摩押和亚扪,被尼布甲尼撒收纳于他的列国控制网之内,在约雅敬叛变时制肘犹大,这项对付仇人的工作,摩押和亚扪当然是乐意承担(王下二十四2)。经文简略提及古实(二12),用以表示神威严所到达的地域极之广远(参三10)。而亚述及他那傲慢的首府尼尼微,必遭受特别的审判(二 13—15)——六一二年,米甸人、巴比伦人及西古提人的联盟,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成了神审判的工具,他们残酷地攻陷了尼尼微城。我们必须谨记,这些对外邦的讲论,原意并不是对外邦人说的,听众单单是犹太人:其目的是要提醒犹大人民,他们只属耶和华,但耶和华却不单只是他们的神,他也是全地之主;犹大和他的朋友、仇敌,最终也得承认他的权能。
有关耶路撒冷的控罪(三1—7),比其他外邦国家更加具体:耶路撒冷享有与别不同的权利,因此有更大的责任要负。这城的领袖所行的恶,往往在平民百姓之中反映了出来。官长、先知和祭司,本应以神的法律教导人民,但现在这些传讯者,被恶行与贪婪堵塞了(参弥三)。甚至连北国悲惨的教训,也不能阻止犹大走上自毁的道路;神愈是警告,他们愈是尽速奔向灭亡(番三6、7)。
西番雅书由忿怒转到复兴,道明神的审判不只是为了惩罚,他的目的也是要矫正犹大的恶行。当他们被炼净之后,他们必用「清洁的言语」求告神,全心服侍他(三 8—10)。在犹大必有一卑微却忠心的余民,代替那些骄傲的领袖:而最重要的,神会与子民同住,正确的事必代替错误的事,谦卑的人必得高位,瘸腿与被逐的必得称赞(三17—20),这岂不是基督徒福音的主题吗!(参路一 46一马利亚颂歌。)
神学洞见。阿摩司勾划了耶和华的日子(参摩五18—20),西番雅则把它推广及延伸:他要说明「那黑暗没有光明」(五18)的日子,将会极其黑暗(另参赛二 9—22)。他用了独一无二、令人惊讶的比喻,竟把那日比作宴会,到会的嘉宾竟成为受害人(一7、8:参以撒的故事,创二十二7)。他所说论的再清楚不过:犹大国民以为神在那日,在列国之前为他们伸冤,但他的目的却是以「宇宙性」的幅度(一18,二4一15),为自己的义伸冤,犹大、他的邻邦及仇敌,在那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西番雅作为一个圣约的诠释者,他说神的审判虽然可怕但不是终结。当他复兴余民之时,圣约之爱便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复兴是审判建设性及创造性的一面,没有了它,便没有被炼净的余民。倘若神的审判是要毁灭邪恶的人,那么,它也必代表义人得到伸冤,他们因受苦而被炼净,因而能更纯洁地事奉神。西番雅跟从赛四 2、3:摩三 12;及弥五 7、8,认为余民会统治神的敌人(二7);是神谦卑、诚实、忠心的仆人(三12、13),他们的军队获胜,是在乎对神的信靠(17节),而不在乎武力。
西番雅好像以赛亚一样,因看见神的威严而被它改变。他看神不会容忍罪恶,所以他知人民唯一的希望,是认罪悔改。骄傲是人性的劣根,犹大(二3)、亚扪、摩押(10节)都无法摆脱:尼尼微不也是自吹自擂说:「除了我再没有别的」了(15节)?这种叛逆的态度,宣告了属灵上的独立,认为自己不必再依靠神,岂不是最顽劣的罪么?唯有那些谦卑「投靠耶和华的名」(三 12)的人,才能逃得过神的忿怒。
西番雅描写神手中提灯,巡查耶路撒冷,寻找「那些如酒在渣滓上澄清的」人,警告他们自满自足必遭不幸的下场(一12、13)。这些冷漠的市民,生活苟且,好像沉下的酒渣,毫无生气(参耶四十八 11、12)。同胞或是他们自己的灾劫,也不能使他们离开闲懒苟且的生活。他们不肯实行神的计划,也不愿阻止罪恶蔓延,所以必与其他叛逆者受相同的刑罚:
「神与人伟大的计划,不会因魔鬼猛烈的攻击而被打败:但是那数以千计冷漠的人群,却使这计划像冰河似的,缓慢地耗损,然后磨灭。神的计划不会因猛攻而摧毁,但却被闲懒冷淡所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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