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仇敵的結局
在所有說到咒詛的詩篇中,本詩篇可說是無出其右。沒有別的詩篇使用這樣尖刻的語言和這樣詳盡的細節,來祈求神施行審判。詩人這樣巧妙地祈求神在仇敵身上施行各樣的懲罰,實在引起讀者很大的希奇。
一○九1~3 本詩篇以溫和而無敵意的語調來開始。大衛祈求他所讚美的神幫助他。他的仇敵正在使用惡毒的言語來攻擊他,他們用盡所有的謊話來指控他。怨恨的話從各方對準攻擊他。使人特別難以接受,那些攻擊完全是無緣無故和無理的。
一○九4,5 大衛對攻擊者表示愛和友善,但他得到的報酬是什麼呢?是一輪以虛假指控作出的攻擊。他卻一直為他們祈禱。對於大衛的善,他們報以辱罵,對於他的愛,他們竟報以恨。
一○九6,7 來到這裏,大衛似乎開始說一些辛辣的話。從這裏開始,他受傷的心靈向敵人發出激動和猛烈的咒詛。這時他從第1至5節所說的許多仇敵,轉而集中去看一個仇敵。
這人最終要被拘捕,並帶往審訊。到那時,願主安排適當的環境,派一個惡人作他的對頭,派一個窮凶極惡的人作他的原告人。在審訊結束的時候,但願判決是:“有罪!”倘若他作出上訴,願他的要求被算為藐視法庭,刑罰一再增加。
一○九8~10 至於他的生命,願他的年日短少,並且有人得他的職分。使徒行傳一章20節引述這個咒詛,應用在猶大身上,因他在使徒中作司庫的職分被人取代了:因為詩篇上寫着,說:“願他的住處變為荒場,無人在內居住。”又說:“願別人得他的職分。”
我們若記得本詩篇不但指大衛和他的仇敵,並且也指彌賽亞和祂的出賣者,也許更指將來以色列人和敵基督的情況,我們就能明白本詩篇所說之事的嚴重性。至於仇敵的家人,願他的兒女變成無父的孤兒,他的妻子變成寡婦。願他的兒女漂流討飯,從荒涼之處——昔日是他們的家——被驅逐出來。
一○九11~13 至於他的產業,願強暴的債主來沒收(牢籠)他一切所有的,並願他勞碌得來的都被外人搶奪。他既無情,願別人也不向他??施恩,不可憐他的孤兒。願他家人的名字被人遺忘,不傳於下代。(在東方人的思想裏,這是一個最下賤的懲罰。)
一○九14,15 他的祖宗也不是無可責難的。願他祖宗的罪孽被耶和華記念,願他母親的罪過不被塗抹。詩人沒有說出他們罪行的性質,但他們的罪必定極嚴重,因為詩人繼而祈求他們的罪不被耶和華遺忘,而且他們的名號要斷絕於世。
一○九16~20 在第16節,我們讀到詩人對惡人激烈的控告。不向人施恩是他的生活態度。相反地,他卻活躍主動地逼迫困苦窮乏人,把傷心的人治死。本節不難找到猶大的影子,他存着惡毒的心迫害無罪的救主,直到祂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然而,在道德上,卻有一個無情的報復法則。一個人種的是什麼,收取的也是什麼。那結果無可避免。犯罪的,總不能逃過處分。詩人這裡祈求神使因果報應的定律能完全地施行。這人喜愛咒罵別人;現在願他的咒罵臨到他自己身上。他從不希望別人享受福樂;現在願福樂與他遠離。他拿咒罵當衣服穿上,還昂首闊步;現在願那些咒罵滲透在他的生命裏,如水滲進海綿一樣;讓咒罵滲透在他身體的每部分,甚至進入他骨頭的骨髓裏面。願咒罵掩蓋他,象他所穿的衣服一樣,“象腰帶一樣緊緊系在他身上,使他不能擺脫。”(諾克斯譯本)
這就是大衛希望他的對頭和誹謗者會承受的報應。對於審判的目錄,他並沒有漏看一個細節。正如有人說:“任何人希望加在仇敵身上的懲罰,事實上都已經加在這惡人身上了。”
一○九21~25 詩人以兩個禱告和一個讚美來結束本詩篇。首先,他祈求神搭救他,使他免卻煩惱。他希望耶和華??為自己的名恩待他,就是為了讚揚祂自己是滿有能力和正義的神。代大衛對待惡人的時候,耶和華再次顯示祂的慈愛是美好的。詩人處於極深的困境中。他不但困苦窮乏,他的內心更是受了傷。他的生命正在衰退,如日影漸漸偏斜而去。生命把他抖出來,就好象人從手上甩掉一隻蝗蟲那麼容易。因長期的禁食,他的膝骨軟弱,身體也消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他的仇敵見他這可憐相就嘲笑他;他們向他搖頭,奚落他。
一○九26~29 在第二個祈禱中,他祈求耶和華在他的仇敵面前為他伸冤。耶和華若來幫助他,拯救他,他的攻擊者就知道耶和華——祂的手——正干預這事。倘若他們咒罵,耶和華卻賜福,情況將多麼的不同。敵人將要蒙羞,但詩人那時卻要歡喜。願他們披戴羞辱和混亂,是的,以他們自己的羞愧為外袍遮身。
一○九30,31 最後,我們聽見大衛計劃在禱告蒙應允的時候,要向耶和華發出讚美。那不是一個普通的讚美,而是極大的稱謝。那不是私下的讚美,而是在眾人中間讚美祂。主題是耶和華站在窮乏人的右邊,要救他脫離那些想殺害他的人。有耶和華作辯護者,人就能得到極大的信心。正如邁耳說:
若那被控告的人在進入法庭之後,能靠在全地最尊貴者的臂上,他將得着何等的膽量。若全地的審判者站在一旁為義人辯護,那時惡人的譴責將是多麼的無用啊!71
附篇咒詛的詩篇
詩篇第一百零九篇的內容到此為止。但在理智上,我們決不能不面對咒詛的詩篇固有的問題。困難當然是怎樣協調這類詩篇那復仇審判的精神,與聖經其它經文吩咐神子民要有的饒恕與愛的精神。既然詩篇第一百零九篇是咒詛詩篇之首,我們似乎應從這裏着手去討論這個問題。
首先,我列出一些別人提出的解釋,但我並不完全贊同這些解釋。跟着我提出我認為是真正合理的解釋,雖然這解釋也並非沒有難點。
有學者指出,這些咒詛預言神之仇敵的遭遇,過於祈求神協助復仇或懲罰惡人。因此安格說:
聖徒向個人發出的咒詛,並不是出於報復、激動或急躁;那些咒詛都是預言,跟神的譴責並不一樣。72
經文雖多是命令式,但其實用將來式來翻譯,也同樣是正確的。
第二個解釋是,大衛是以神之受膏者的身分來說話。由於這個身分,他實際上是神的代表。因此,他有權宣告這些嚴厲的審判。(然而,必須留意,並非所有咒詛詩篇都是大衛寫的。)
又有人認為這些咒詛的詩篇是一個歷史記錄,記載出言咒詛者的感受,但並沒有贊同他們的冷酷無情。關於這個觀點,伯恩斯寫道:
這些詩句只是記錄詩人心中的思想,聖經給我們保存下來,是為了顯明人類的本質——只有部分成聖時的本質。根據這個觀點,默示之聖靈不需要為詩人這些感受負責,正如祂不需要為大衛、亞伯拉罕、雅各或彼得的行為負責一樣??我們對默示應有的觀念是,我們不必認為受聖靈默示的人是絕對無罪的??根據這個觀點,這記錄裏面所使用的語句,並不是為供我們效法寫下的。73
此外,學者們還有別的解釋。他們給咒詛的詩篇的辯護提醒我們,由於以色列人是神的選民,因此以色列的仇敵也就是神的仇敵。此外,我們每個人裏面其實都贊成罪行得到應有的懲罰。再者,詩人形容罪人應有的報應,而不是表達任何個人報仇的意願。正如上文提到,我並不認為這些解釋是完全令人滿意的。最令我折服的解釋是,咒詛的詩篇所表達的精神,對一個活在律法下的猶太人來說是合適的,但對於一個活在恩典下的基督徒來說卻不然。我們認為這些詩篇是冷酷的,__________因為我們是從新約啟示的亮光之下看它們。大衛和其它詩人並沒有新約。正如史廓治指出:
??我們馬上可以看出,前一個時代並不如現今這個時代,雖然律法並非與福音相反,但也不能與之相等;雖然基督來成就律法,但祂來,也是超越律法。我們必須小心,不要按着保羅書信的標準,來判斷詩篇裏含有伸冤和報仇意味的語句。74
雖然把一個人的家人牽涉在他的審判之內,對我們來說是有點過分,但對詩人來說卻是合理的,因為神曾警告說,祂要追討人的罪,自父及子直至三四代(出二○5;三四7;民一四18;申五9)。無論我們喜歡與否,在屬靈上總有一些定律,使罪在一個人的家庭裏產生影響。沒有人是孤島;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影響其它人,同時也影響他自己。
我們今天活在耶和華悅納之年。當這個時代過去,我們神報仇的日子開始的時候,象咒詛的詩篇那樣的語言,會再一次掛在神子民的嘴上。例如大災難時期的殉道者會說:“聖潔真實的主啊!你不審判住在地上的人,給我們伸流血的冤,要等到幾時呢?”(啟六10)
還有最後一點!咒詛的詩篇的嚴厲,能準備我們的心,讓我們稍為了解那在十字架上以自己身體承擔我們的咒詛、使我們得以永遠免受咒詛和遭災的那一位。把詩篇裏所描述的各種懲罰加起來,都不足以稍微反映我們代罪者所承受的極大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