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斯拉记和尼希米记在英译本和中译本圣经中,是两卷不同的书卷,但它们原来是一卷书的两部分,因而应看为一卷完整的书卷来研究。不单是古代犹太人传统在这方面有清晰的指示(分成两卷书大概是基督教会的做法),更重要的,是书卷本身表明了这一点。特别尼希米记第二部分,是所有前述事件的高潮,尤其是以斯拉的工作,这从他在尼希米记第八章中较为突出可见。虽然尼希米记一章1节明显地是一个新段落的开始,但那也只表示叙述中的一个分段,像以斯拉记七章1节一样;以斯拉在该节首次被引介出来。至于这两卷书是否与历代志上下同属一作品,出于历代志作者的手笔,则较难确定。明显地,这两卷书是历代志故事的延续,因为以斯拉记的开头,重复了历代志的结束语,但这也不一定表示两者是出于同一位作者。此外,两者在许多着眼点上都相同,最显着的是它们对耶路撒冷圣殿的工程和人事变动的关注。但由于它们都是出于一个比较细小的群体,而这群体本身又以圣殿为首位,所以两者所关注的事情,有相同之处也不足为奇。而可幸的是,两者同属一本作品与否,对于以斯拉和尼希米的注释没有多大影响。因此,我们在讨论这两卷书时,并不用参考历代志上下。
写作背景
以斯拉记和尼希米记既是以历史故事形式来叙述,我们便需要知道其背景,以及故事中所提及的其他事件,以致能了解两卷书在揭示整个圣经故事上的贡献。
列王纪上下叙述了犹大和以色列两个王国一段颇长的历史。以色列国在主前722年灭亡了,亚述人最终把它吸纳进亚述帝国中( 王下 17>王下十七)。其后约有150年时间,犹大这个小国以其大卫家的君王,和位于耶路撒冷的首都,继续作为一个独立国家而存在,期间有着各种不同的遭遇。然而,我们必须记着,有关早期以色列的事迹,我们都是通过这个渠道而得知的。
在主前587年,犹大也遭遇跟北邻以色列国同样的命运,但这次是落在巴比伦人手里,因当时巴比伦已代替亚述,处于当日世界的领导地位。巴比伦入侵所带来的彻底崩溃,是前所未见的。国中许多人,尤其是君王将相和领导阶层,都被掳至巴比伦去。那长久以来作为宗教和国民合一之焦点的圣殿,竟彻底被摧毁,而其中贵重的东西,都被送往胜利之国巴比伦去。君王也像他的前任者一样( 王下 24:15>王下二十四15)被掳去( 王下 25:7>王下二十五7),以致这国度,自大卫以来一直蒙寄予厚望的国度( 撒下 7>撒下七),就这样灰飞烟灭了。犹大国本身似乎只变成巴比伦帝国内一个偏远的省份。因着国中主要的建设全然被毁,许多人会以为犹大及她所见证的宗教就此消失,只余下几卷历史书,正如她邻近的国家当时的命运一样。刵利米哀歌正捕捉了这种无助和绝望的感情。
对于其后50年间犹大或巴比伦的境况,我们所知的不多;这段时期一般称为被掳时期。然而,我们清楚看见的是,在被掳的人中,有些不但定出了一个重建故园和振兴国民的策略,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神并未放弃犹大。在神学思想上一个主要的突破,是了解到这些灾难并非神所不能控制的,相反地,这些事件正是祂的作为。既有这种醒觉,又尝试从痛苦中学取教训,被掳的人中,有些便学习从这个新的角度去研读、保存他们的圣卷,最后还在圣卷上附上补充。
主前538年,即以斯拉记开始的时候,有了一个重大的转变,那不单是关乎被掳的犹太群体,更是关乎整个古代近东的历史。波斯人古列在国中迅速冒起,执掌政权,并在其后数年,开始一连串的南征北伐,胜利地进入巴比伦,因此成为了从前整个巴比伦帝国当然的统治者。在其后的两个多世纪,他所建立的波斯帝国,遂成为了世上的主要政权。波斯诸王在不同时候,控制着整个自埃及远至印度的地区。当然,他们的国运有起有伏。有时国中会有内部重大的动乱和叛变;埃及并非常在波斯统治之下,而波斯与邻近大国如希腊的冲突与战争,也成为了历世传说的故事。波斯王也不尽如古列、大利乌和亚达薛西──我们在以斯拉和尼希米记中认识的3个王──那么能干。
尽管如此,我们仍须谨记两个重点。第一,由于犹大地区与埃及接壤,是一个战略性的地区,因此这地对波斯来说,可能比起初想象的更形重要。他们关注怎样确保这地区继续向波斯帝国效忠。第二,若合乎波斯的利益,他们会给予从属的人民在宗教和法律上有一定的自主权。当然,若他们认为需要施压,他们也会像亚述和巴比伦一样,采取欺压和残暴的手段。但同时,较自由的政策──如我们在以斯拉记所见的遣送回国政策──也是他们的统治方法之一。
我们稍后会看见,圣经作者主要关注的并不是这些国际性的事情。然而,这方面的关注反映他们对国际间政策的看法,也许更重要的是,这提供了一个框架,让作者所描述的人物可以在其中运作。实际的处境限制着他们实际能行和期望的事,因此,我们读圣经时,不要寻找一些超出经文能传达的东西。犹大国的独立最多也只可以是一个遥远的梦。那时他们所求的,是把从前在另一个处境下订立的宗教标准和真理,应用在眼前那细小的宗教群体中,而这群体正活在外邦强国的荫下。
研读方向
在这大致的背景下,以斯拉记和尼希米记又处于甚么位置呢?因着好几个原因,这问题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去解答。
正如研读许多其他圣经书卷一样,我们必须谨记两个不同的层次。首先,是所指述之事件的背景,那是两个层次中较直接的一个。在以下的注释中,我们会在适切的地方,参考背景方面的资料。然而,有一点不会讨论的,就是以斯拉返回耶路撒冷的日期。根据以斯拉记七章7节,这事发生在西达薛西王第七年,但经文却没有指明是3位亚达薛西王中的哪一位。由于以斯拉记的故事在尼希米故事之先,因此一般会假设那是亚达薛西一世,而日期就顺理成章是主前458年。然而,读者需要留意,有许多学者认为那应是亚达薛西二世(而以斯拉回国日期则是主前398年),以斯拉是在尼希米以后返回耶路撒冷的。这观点或可见于别的注释书;然而,基于这日期,释经家对许多历史资料,都需要重新编排。这观点虽曾一度流行,但现在已少人采用,因此本书不采取这观点(对于较详细的讨论,请参看进深阅读中,本文作者的作品)。
其次,我们研读一卷历史书时,应反问此书作者或编者的背景和写作目的,即他何以用现今所见的形式去编写此书。显然地,作者的编写,是在所描述的事件发生之后,有时是发生后很久才写成的。例如,我们研读福音书时,正常会探究每一位福音书作者特别强调的地方,而我们可以把该作者的写作编排与其他作者相比较,而达到这目的。我们可以留意作者把甚么资料写进书内,又删除了甚么资料,其资料排列的次序有何不同等等。我们要知道每位作者把有关耶稣的那些东西教导我们,而他又为何采用这个方法。
原则上,以斯拉记和尼希米记也是这样。明显地,作者用了不同来源的资炓,而他也不是常常把所有资料都编写进书内。同样地,我们要留意本注释有些地方指出,作者为了自己的理由,而按自己的次序去编排材料。这些研究能帮助我们发现作者最希望读者知道的是甚么。
然而,这却是其他问题产生之处;主要是我们没有确定的方法去断定作者何时写作和他的写作对象是谁。一个极有可能的观点是,以斯拉和尼希米工程之记述(即大约 拉 7>拉七至 尼 13>尼十三),约在主前400年合并,而约在100年后,再加上以斯拉记一至六章,使两书以现有的形式出现。若那是正确的,我们从别的资料可知,例如,开首数章所关注的,是犹太人面对敌人的指控时,要证明他们敬拜的形式和表达方法是合法的;这些敌人主要是一个发展中的组织,后来称为撒玛利亚人。因此,我们必须留意,作者如何指出圣殿重建是早期以色列人敬拜的延续,以及犹太人面对敌人的指控时,怎样彼此建立一种认同感。对于今天某些地方的信徒来说,这里可以学到一些很有帮助的功课,因为他们也是在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下挣扎,去保存教会真正的身分。我们既活在发生这些奠定信仰根基之事件的许多年后,便需要从历史中学习。
主 题
鉴于上述各点,我们可以找出许多贯穿两卷书的主题。在这里提及这些主题,并不是把两书中有关这些主题的教训统统列出来,而是要提出一些问题和难题;当我们研读内文时,记着这些问题,是有帮助的。
对历史的神学观点
第一点要强调的是这两卷书在记述历史方面是选择性的。例如,以斯拉记七章1节的‘这事以后’,所涵盖的时期超过50年。以斯拉的活动多半在于一段为期12个月的日子,而尼希米的工作,在他第一年大发热心的工作以后,我们便不知道他作了甚么,直至他第二次来作省长,而那已是12年后的事。同样地,尼希米记十二章26节和47节,似是把第一次归回的人,与两三代以后那些改革者直接联系起来。明显地,这个并不是现代合乎科学方法的历史记载。其中所涵盖的日子,是从神控制整件事件进程的角度来看,期间神的子民首先得以重建,后来在他们的土地上进行改革。只有那些与此有关的事情被记述下来。有时我们也需要把眼光从日常狭窄的角度提升──日常事件往往是叫人沮丧的──好分辨神在我们的生命和在我们的世界中更大的计划。从这更阔的角度去看,我们会更明白自己在大局中的贡献。
一脉相承
既看见上述关乎被掳的复杂处境,那些返回耶路撒冷,和那些跟随他们归来的人,需要重新确定,他们的信仰是与列祖一脉相承的。我们较早前在旧约中读到的应许,仍可作为他们的倚靠吗?他们可否倚靠神去帮助他们,和指引他们像指引他们的前人一样呢?他们的处境跟被掳前的祖先已很不相同,那么他们是否仍可称为相同的一群以色列人呢?注释中会提出许多这样的问题,而毋庸置疑,尚待发现的问题仍多着呢!作者描述了以色列人从被掳归回的情形,又描述了圣殿重建的过程、重新添置装饰和摆设的方法,还有在那里事奉的人员──这些只是作者试图向当时读者加以保证,并给他们一种宗教承担感的一些途径。
也许最重要的是他对律法书,即摩西律法的着重(他用了许多不同的名称,但所指的是同样的东西)。当然,律法书──即我们称为摩西五经的(创世记至申命记)──是为一群活在极不相同之处境下的人写的。当时作为一个主权国,他们可以全然统制自己的事。也许正为这原因,许多人以此为一封已过去的书信。我们看见,以斯拉在此有特别的贡献,他想出了一些解释的方法,让他们能发现圣经基本的原则,然后重新应用在他们的日子中。对我们来说,这也是需要的。固守这书的教训(关乎神的恩典、救恩和信仰本质,也关乎严格的‘律法’),能让他们得到认识神的主要途径。与前人在信仰上一脉相承,是最先的一步。
重建的进程
这两卷书的首3个重要分段( 拉 1>拉一至 拉 6>六, 拉 7>七至 拉 10>十; 尼 1>尼一至 尼 7>七)都有相似的模式:一个人或一群人获准从巴比伦返回耶路撒冷,去办理一项特别的任务;他们开始时都遭受反对,但最终仍能得胜,并最少能完成主要的任务。这模式本身已可用来鼓励人存忍耐和信心,并警告人不要因外在困难而走歪了路。
最后一部分( 尼 8>尼八至 尼 13>十三)则有所不同。这部分的中心是宣读律法,跟着是认罪和立约遵守神的律法( 尼 8>尼八至尼 10>十)。但其后,尽管曾为所成就的事举行庆祝会( 尼 12:27-43>尼十二27-43),但圣经说,他们也尝试(但不是常常成功)把这样的高峰转移至其后不可避免的日常生活中。我们可从此引伸出两个要点。首先,‘约之更新’( 尼 8>尼八至 尼 10>十)是神藉改革者所做之工作的高峰,而不是其条件。读者稍后会知道,有信心和顺服神,并不是赢得神喜悦的方法,而是他们看见神怎样恢复和改变他们的群体,而欢欢喜喜地作出的回应。第二,神的子民不可期望永远停留在兴奋的属灵高峰上。他们若不能把这些时刻所得着的,转化为日常生活中的信心和顺服,这些兴奋的时刻便失去了它们的价值。尼希米记十三章那颇为叫人失望的结尾暗示,在独自无助的情况下,这确实是较难做到的。
在社群的见证
两卷书几乎一贯地( 尼 9:32-37>尼九32-37是唯一例外的)正面描绘波斯诸王。从以斯拉记第1节开始,即古列因神的催促而有所感动,至大利乌王允准犹太人重建圣殿( 拉 6:6-12>拉六6-12;比较14节),和亚达薛西差遣以斯拉( 拉 7:12-26>拉七12-26)和支持尼希米( 尼 2:6>尼二6),这些波斯王都在官方层次上,是行出神旨意的主要人员。相对之下,在政治的重要性方面,犹太人的身分则较少受到注意。在探究这主题时,我们清楚看见作者在描绘一个考虑实际情况的计划,而在这架构中,他希望让人明白,随着忠心而来的东西是甚么。当时处于支配地位的势力对犹太人既表现得颇为友善,他们就应争取已给予他们的机会去事奉神,而不是寻求在现状中有重大的改变。尼希米记第九章提醒读者,神最好的计划仍未实现。
相对地,与犹太人接近的官员──以参巴拉为首,但并非只有他一人──则一致被放在较反面的位置。而在这里,犹太人承受更严重的胁迫,因为这些与他们接近的人,在某程度上,有着与他们相同的宗教准则(如参 拉 4:1-3>拉四1-3)。我们不用怀疑,作者描述犹太人面对这些反对,必是用毅然决断的言词,去作出护教。对许多人来说,这是书中较为吸引的部分,尤其是对于问题的解决方法,包括解决混婚的问题(在 9>九至 10>十章; 尼 13:23-28>尼十三23-28)。然而,我们在这里也要留意犹太人所面对的处境,而不是用‘灵意化’的方法去逃避问题。在这成形的阶段,犹太人若要延续其社群,保持宗教及留给我们的宗教遗产之纯净,他们在波斯律法下的合法地位,以及他们彼此认同的完整性上,就不可有任何妥协。(此外,我们要注意,他们也愿意接纳那些真诚地归化他们的人;比较 拉 6:21>拉六21。)有时候,无疑也包括此时,神子民要把焦点集中在光和盐的纯净本质上,惟恐全然融入别的社群后,他们对神的爱和救恩的见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就是两卷书内一些独特的主题,可以用作研经时的指引。当然,无可否认,书中还有许多要点值得留意,例如神的主权──比较本书较阔之政治范畴与早期的旧约历史书;祷告的性质和习惯;几位主角的性格;及他们展示的领袖特质等。总括来说,在这两卷常被忽略的历史书中,我们可以学到许多有永恒价值的教训。
应用纲要
经历神的救赎和更新的人,面对新的生命,要作出抉择:完全委身去活出信而顺服的生命,并承担新的呼召。这样,复兴才能带来持久的改变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