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师记第十八章

米迦的利未人与移居的但人(十八1-31)

富有的米迦正是一只等待宰杀的肥鹅!这一章有一层比一层深的意义。从某一层面看,这一章有意作为『士师』适当的附录,造成米迦家毁灭的原因竟是称为但族的人民,而另一个『但』却是希伯来文的『士师』。任何人很容易想象到士师记十七章原是一个独立的故事,在十八章一开头重复地说:『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是它的补白。但现在这补白只成为十八章故事叙述的背景。在那些日子,另外一件事情显得不安的,就是但支派还没有得地为业。

(一)

士师记十八章的一个作用,是将旧约圣经中有关但族的两种不同资料连结起来。有些传统说但是个小支派,居住在犹大西北面,或即现代的特拉维(Tel Aviv)东南部的穷乡僻壤。约书亚记十九章四十至四十六节对但族的疆界有所描述。但是约书亚记十九章四十七节与士师记一章卅四节均提及严重的地方性问题,将此传统说法的一部分抵销了,也抵销了士师记十八章对传统的描述。底波拉之歌将但人与船连系起来(五17),显然是认为这支派是在南面。按旧约的另一个历史传统说法,但族是在遥远的北方、在黑门山下,靠近约但河发源地及后来称为该撒利亚腓立比的地方。但与别是巴分别作为应许之地(士二十1)的北面与南面的边界,而但与伯特利被选为耶罗波安的丘坛(王上十二29-30),是北国以色列的南北分据点。士师记十八章(在书十九47和士一章之先)藉 迁居的故事将两个地方连系起来。

这次迁居有助于决定日后以色列大批移民与定居的雏型。探子被派出去并将侦察所得回报。就但的情形来说,如约书亚记二章廿四节一样,所得的回报全部有利,但不像民数记十三至十四及申命记一章的记载,情形就不同了。以法莲山地与西乃不同,居民需要崇拜的工具和祭司制度。他们太强盛了,米迦无法阻止他们的去路。他们来到拉亿时,那里的居民很容易便成为他们牺牲品:他们用刀杀了当地的居民,放火烧了他们的城,然后加以重建,起名叫但。

如果这是迁徙与定居的雏型,它也是一个讽刺。这些后来的成功来得太容易了。他们全靠自己人众势强的。他们对待米迦的行为应受指摘,对那个利未人用小甜头令他就范,也是卑鄙的,因为这个机会主义者接受了他们所给更大的工作。他毫无顾虑的盗窃前任雇主的秘密,他成为我们现代社会常见的人物的嘴脸。

(二)

这一点帮助读者清楚看到写本章目的另一面。如果我们从后面开始,整件事就会显得更清楚。三十至卅一节用不同的方式去总结整个事件。但族所抢夺的偶像在整个故事中占主要部分,用许多不同系列的名称去形容(14,17,18及20节)。整件事在第三十节做了总结:『但人就为自己设立那雕刻的像。』士师记的作者在作简洁叙述时,选用与以色列基本宪章十诫产生冲突的字眼。直到这个阶段才提及这个利未人的名字──摩西的孙子、革舜的儿子约拿单。他身为摩西的孙子,竟能够在伯利恒,心安理得在雕刻的像旁边主持偶像崇拜。那正是以色列人所做的,至少在北以色列的但人是如此!本章所说的『铸成的像』早已提醒我们有关金牛犊的传统形式。出埃及记卅二章及申命记九章的故事,当然与王上十二章所描述的耶罗波安建丘坛有密切关系,这种在北国以色列的宗教重新出现,即是申命记历史学家不断地指责的『耶罗波安叫百姓陷在罪里』的罪。

这件事在何西阿的诗歌里有透彻的描述──

从前以法莲说话,人都战竞,
他在以色列中居处高位;
但他在事奉巴力的事上犯罪,就死了!
现今他们罪上加罪,
用银子为自己铸造偶像,
就是照自己的聪明制造,
都是匠人的工作。
有人论说,献祭的人可以向牛犊亲嘴(何十三1-2)

士师记十八章的作者也有类似的观点。他与犹大的申命记学派的批评一样,但他像何西阿一样,表达得更有技巧、更有效果,只是所用的传达媒介十分不同。他不仅指明北国以色列拜偶像为『邪恶』,且认为它是微不足道:是没有主意的蠢人从无能及左道邪说的创始者偷袭而得的。

在注释士师记八章结尾时,我们留意到另外可能是指责北国的偶像崇拜,这种崇拜是由于个人突然的意念产生的结果,其重点是由以实玛利人的金耳环所产生。

这种措辞巧妙刺人的话,较小心准备和经常重复的理论探讨更要深入。主前第七、八世纪的先知诗人都是艺术大师。阿摩司杜绝容易得来的乐观思想,亦即现代谚语所说的黑暗之中总有一线光明──

想望耶和华日子来到的有祸了!
你们为何想望耶和华的日子呢?
那日黑暗没有光明,
景况好象人躲避狮子,又遇见熊;
或是进房屋以手靠墙,就被蛇咬。
耶和华的日子不是黑暗没有光明么?
不是幽暗无光辉么?(摩五18-20)

耶利米拿活泉与贮存的水作比较,去揭露以色列人拿巴力去取代耶和华的荒唐行为──

因为我的百姓作了两件恶事:
就是离弃我这活水的泉源,
为自己凿出池子,
是破裂不能存水的池子。(耶二13)

没有人比何西阿描绘上帝因爱未获回应而遭受痛苦更深刻感人的──

以色列年幼的时候我爱他,
就从埃及召出我的儿子来。
先知越发招呼他们,
他们越发走开,向诸巴力献祭,
给雕刻的偶像烧香。
我原教导以法莲行走,用膀臂抱 他们,
他们却不知道是我医治他们。
我用慈绳爱索牵引他们,
我待他们如人放松牛的两腮夹板,
把粮食放在他们面前。(何十一1-4)

或如前一章所说的──

我遇见以色列,如葡萄在旷野;
我看见你们的列祖,
如无花果树上春季初熟的果子;
他们却来到巴力毗珥,专拜那可羞耻的,
就成为可憎恶的,与他们所爱的一样。(何九10)

有这样的艺术家与传道人,任何神学编辑还能提出更好的辩证?士师记十七至廿一章有好几件丑事写得干净俐落而且极尽幽默之能事,正是为了达到类似的效果。――《每日研经丛书》